已經過了午夜，我拖著疲惫的身體，騎著小電動車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。頭頂的破路燈忽明忽暗，就像上课困得睁不開眼睛的學生——慢慢合上眼皮，然後突然睁開，再慢慢合上...

 

這種高強度的加班持續了兩個多星期，難免有點纍，但同時也會覺得很興奮。這種滿滿的快節奏的工作狀態一方面會讓人覺得很爽，另一方面因爲公司有六天假期，明天就可以回老家了。

 

"丁，，，，."早上6點，闹鍾準時響起。我出現了，一時說不出話來。然後我起身準備收拾行李出發回老家。

 

兩個半小時的高鐵馬上就要到了。再次回到這個沿海小城，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和溫暖。比起高速快節奏的二線城市，就連家鄉的空氣都是香的，風慢慢吹來，中間帶著海的味道。我深吸一口氣，心想:“這個真香。”

 

這幾天在老家，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。比如回到家，要和爸妈吃一頓自製的火锅；比如逛逛家鄉的菜市場，挑一些自己喜歡的肉和蔬菜；比如去海邊沿著海岸線走，邊走邊聽歌；再比如和中學同學聚會，简單吃個饭，聊一會兒天。另外，有一件事是我每次回家必做的——吃凉皮。

 

離我家差不多四五公里，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子里，拐彎抹角，有一家“祥林凉皮”店。這家冷面店在我小學的時候嘗過。好吃到哭了，然後吃到大。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吃這個凉皮的時候。我無法描述那種感覺。只是一種美好的感覺。凉皮是一個阿姨手工做的。它嘗起來又酸又嫩又濃。我喜歡在凉皮里加很多醋和辣椒，就像那種又酸又辣的感覺。三塊錢一碗凉皮，兩毛錢一把火，剛好夠用。真的很好吃！

 

現在我的家鄉變化很大。之前這些小吃都是地攤的形式。現在城市建設不允許了，街道兩邊都建起了商業街。小店主小老闆在自己的小店里做著各種小吃，多少有些红火。大約走了五六分鍾，我找到了妳——“祥林冷面”店。兩三步衝進店里，還是一樣的味道，一樣的感覺。那是冷面的味道，是孩子們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時的滿足感。

 

我對阿姨說:“我要一碗凉皮，一把火。”

 

阿姨回應我說:“好的，兩分鍾。”之後，姑姑熟練地拿起一塊凉皮，用刀拉成條狀，撒上一些他特製的醬料，放在一個“古老”的碗里，放上一把她自己烤的火。阿姨整個動作很熟練，讓我想起了最近流行的一個詞——“工匠精神”

 

阿姨說完，抬頭笑著遞給我這碗凉皮。她抬頭的那一瞬間，我看到阿姨兩邊的頭發全白了。我第一次吃她做的凉皮，已經十幾年了。看來阿姨真的老了。但令我驚讶的是，阿姨的笑容一點都沒變。她依舊善良樂觀，眼神一如既往的堅定。看到阿姨慈祥的笑容和堅定的眼神，我的心瞬間暖暖的，想起了妈妈常說的一句話:“這樣的人沒有不良企圖。”

 

阿姨真的是資深藝人。這麼多年，他賣的冷面價格沒變過。一直都是3塊冷面+20分。小學初中高中吃饭都是這個價格...於是我心里產生了一個疑問——“阿姨能以這麼便宜的價格赚回成本吗？”於是我順便問阿姨:“阿姨，妳賣凉皮這麼便宜，能把這個房租赚回來吗？”

 

阿姨笑著說:“哎，妳挣多少錢，夠妳自己吃的，還能給妳兒子存點錢。”

 

我繼續問:“妳兒子今年多大了？它也和妳在一起吗？”

 

阿姨回答，“我兒子的名字叫李祥林。他應該比妳大幾歲。現在已經畢業幾年了，準備買房。我家孩子各方面都很好，就是脾氣有點倔。我想讓他快點找個老婆，但是他自己太挑剔了。他到現在都沒有對象。”

 

聽到姑姑對兒子的擔心，我想著勸她不要擔心。然後我漫不經心的說:“就是因爲妳兒子優秀，才有資格選，有時候也可能不選。他可能只是想找個能陪他聊天的人，其實挺難找的。”

 

阿姨說:“是啊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，我也尊重我兒子。”

 

聽到阿姨這樣說，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復。我沈默了一會兒，然後敷衍地回答:“是，是。”

 

大妈沈默了一會兒，才慢慢地說:“其實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家店賣凉皮了。明天我就收拾行李，帶著兒子去北京。”我兒子現在考上了北京的編製，準備在那里定居。然後他考慮帶我去一起生活。明天我的店要倒閉了，去北京打工。"

 

聽到阿姨突然這麼說，我沈默了兩秒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。然後我尴尬地回了阿姨一句:“哦，那真好。”

 

在這兩秒鍾的沈默中，我其實想了很多事情:“我姑姑的兒子在北京工作。他是做什麼的？”北京地價房租那麼貴，賣冷面攒錢怎麼買得起房？阿姨，妳有老婆吗？孩子會去接妳吗？北京的生活節奏太快了。凉面雖然好吃，但是真的能住在那里吗？妳能適應北京那邊的生活吗..."

 

這一刻，我想了很多，但我沒有問這些想法。我沒問也不敢問，怕問了這些會影響姨妈的選择。然後我埋下頭繼續吃凉皮。突然覺得原本好吃的凉皮索然無味。明明沒有放醋，卻感覺凉皮吃起來更酸。

 

“支付寶到账3.2元。”我吃完後掃码付款。我沒有多說什麼就匆匆離開了。

 

轉眼間，六天假期結束了。在老家什麼都不幹，主要是躺著，躺在沙發上，躺在牀上，就算找同學聚會，也基本是躺著。就這樣平淡卻滿足的結束了六天的假期，我再次奔向“把自己當成奮鬥”的旅程，坐上了回二線城市的火車，繼續我快節奏高強度的工作。

 

“午饭20，午饭20。”火車上賣盒饭的妹子推著可以跨越任何缝隙的手推車去賣盒饭。我心想:“現在火車上的盒饭價格這麼高吗？都涨到20元了吗？這太貴了……”

 

“不行！”

 

“不！現在盒饭20。”

 

“不！現在盒饭20，阿姨的凉皮還是3塊2毛吗？”突然想起當時付款後的聲音:“支付寶到账3.2元。”我心想:“現在房租這麼貴。以前吃凉皮的時候是阿姨在擺攤，現在是阿姨租的店。怎麼還3塊2毛？”現在買個火怎麼可能是20美分？“我越想越慌。我瞬間覺得尴尬。付錢的時候沒看牆板上的價目表。現在凉皮價格早就該涨了。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，雖然很匆忙，但我依稀記得我離開的時候阿姨一直在看著我。當時她應該是想阻止我的，但是她沒有叫我。她是不是知道我是老顧客，不忍心問我要剩下的錢？”

 

……

 

我一直在想該怎麼辦...“但是我能做什麼呢？現在火車已經開了，我不能下車回去，阿姨也跟我說他的店要關門了，要搬到北京去。那樣的話，我欠阿姨的錢不就永遠沒了吗？”我越想越慌...

 

這列深夜行驶在田野上的列車，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割著冰冷的皮膚，在廣袤、無邊、黑暗的大地上割出了一個無情的口子。這是地球的傷口，也是時代的傷口。在凉皮大妈和兒子之間，似乎已經打開了這個看不見的傷口，似乎是比東非大裂谷更寬更深的鸿溝。

 

在這“越來越快”的列車上，我一邊想著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還我欠祥林嫂凉皮店的錢，一邊擔心凉皮店的祥林嫂能不能跨越這兩代人面前的無底洞...